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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打斗旅行-三十二国惊险搏击(大山倍达自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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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2-21 01:50:2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著:大山倍达 译:盛宏伟 大山倍达自序 男子外出,七个敌人。各种各样的敌人,各种各样的险情在等着你。然而, 男人光害怕是没用的。我也是在世界各地,一边冷汗直流,一边全力拼斗,击倒 对手,一心一意为空手道活到了今天。所以,我想披露那段体验的一部分,即大 山派功夫的一部分。以徒手格斗为准则的空手道家,怎习惯执笔著书,谬误定然 不少,而又不好意思将自己写得高强,下笔十分踌躇。可是,我相信,为读者诸 兄击倒敌手,我同敌手对阵时的临阵精神准备及进攻招术等,一定能有所裨益。 这也是一本“增强打斗功夫”的书。 一、从芝加哥到衣阿华 --击倒人还是被人击倒 1、命运的宣告 四月的芝加哥还很冷,从密执安湖刮过来的寒风,嗖嗖地过街巷。 也许是因为前天在洛杉矶时,气候暖和的关系,感到这儿格外地冷。其实在 洛杉叽只呆了一天,连观赏市容的空闲都没有。从东京经夏威夷,到洛杉矶的第 二天,又到芝加哥,行色匆匆。我和从日本同来的远藤幸吉都很疲劳。 直到被领进旅馆的房间,才从寒冷中解脱出来。可一到只剩下我们两人时, 却有一种奇妙的茫然感觉袭来。翻译许是有什么事,把我们引到房间后,就不知 到什么地方去了。 “怎么办呢?”远藤凄寂地说。好象在自言自语似的,语调有气无力。 “到了这种时候,除了耐心等待人家的安排,别无办法啊。”我说,我的声 音也软绵绵的。 不是说大话,我可从未懦怯过;可就是对乘坐现代交通工具打怵,尤其是飞 机。面那时--十四、五年前--飞机的速度比现在的飞机慢得多了。结果,本 来晕机的我,在飞机上长时间颠簸,饮食又不习惯,总想吐。 在修炼空手道时代,我曾在山上隐居了一年装,习惯忍受孤独,同在日本山 中的夜里孤零零的一个人时的感觉,可完全不一样。 按照把我们招到美国来的东乡古雷特(注:日本的一个拳击家)的指令,我 们穿着和服和男裙,纯日本风格的打扮。这副样子,似乎更加深了我们茫然若失 的心情。两个穿和服的人,无精打采地坐在芝加哥的旅馆的一个房间里的光景, 怎么看也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 不一会儿,翻译没敲门就进来了。我松了一口气。 “说是让你们两人今晚都出场,行吗?”翻译冷冷地说。 “今晚?”我不禁了一句。 松弛的情绪一下子飞得无影无踪。 “是的,今晚。说是表演不精彩的话,就让你们坐明天的班机返回东京。” 翻译简直象宣告什么判决似地说。 柔道六段远藤幸吉发出了同他那魁伟的身躯不相称的叹息。几乎与此同时, 从我的喉咙里,也发出了沉重的叹息。 “表演时需要什么东西不?”翻译脸冲着我说。 到了这地步,还有什么说的。在美国这样的国家,说什么身体不适之类的话 ,恐怕没人肯听吧。 我只委托翻译给我准备五、六块一寸厚的木板及砖、石板(长十厘米-十五 厘米,宽五-十厘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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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21 01:52:27 | 显示全部楼层
2、拼命的第三击 听说,芝加哥拳击比赛厅能容纳一万五千名观众。今天,几乎全场满员。我 穿着练功服登上赛台。十年前曾获日本拳击冠军的东乡古雷特向在场全体观众热 情地介绍了我。当然是英语,所以我几乎听不懂。但在听着他那语调抑扬拊的的 过程中,我的情绪完全镇定焉。在登上赛台前,我想,不管此次表演是什么形式 ,展览也好,做职业拳击的助演节目也好,我要尽量展示空手道的威力,将我深 爱的并准备为之献出一生的空手道传向世界。所以,我的心情很紧张。可此时, 那紧张也消失了;由于晕机,一直在胃底窝成一团的气体,也在不知不觉间散去 了。 我开始走招式。 观众立刻喧闹起来。不知从哪飞来了硬币。在嗡嗡的议论声中,还夹杂着尖 厉的叫声。开始,我还以为观众是在给我助威,可听那叫嚷的调子,好象不是那 个意思。 我走到绳栏边,问了一下翻译。 翻译用冷冷的口气说:“他们说来点音乐伴着你比划。” 虽说空手道是日本民族造百年来用血汗凝结的传统技艺,可在美国,却不是 一下子就能被理解的吧。那就干脆用开木、开砖让他们见识一下空手道的力量吧 ,我想。 先开木板。远藤担任递木板的角色。我打了个手势。远藤立即登上赛台。不 知怎么的,他的脸绷得紧紧的。 “喂,这板子能劈开吗?”远藤侧身挡着板子,只让我看。 我也吃了一惊。是弄错了吧?一块象我要求的那样,有一寸厚,可另一块, 足有五寸厚。说是一块板子,不如说是一方木块更合适。 我原计划把一寸厚的板子先开一块,然后把几块叠起击开。一寸厚的板子, 即使叠上五、六块,我也有充分的把握击开。可要是五雨厚的板子,那就完全两 样了。远藤当然要绷紧脸了。 索要一寸厚的板子时,讲明要一打或半打就好了,可此时意识到,为时已晚 。 “没办法,只有试一下看了。”我说。 “腔鞑豢兀俊痹短傥省? “那就得照翻译说的那样啦,明天,我一个人返回东京。” “不是开玩笑,我也回去。”远藤说得非常认真。远藤那非常认真的使我感 到没有指望的语调,反而使我镇定下来。 第一块板子,我非常轻松地一掌击开了。喧闹的观众们也安静下来。 “不要紧吗?”远藤又一次问我。 “哦。”我简短地答道。 远藤向前探出半步,双手擎起一五寸厚的木板。向十厘米以上的木板挑战, 我也是第一次。而且在整整两天中,我处于几乎没有补充力量的状态。 不过,既已上场,就要击开它,我在心里默念道。 我一记正拳,木板发出干哑的声音,一瞬间裂成两半。 肃静的观众席,响起一片啧啧声,紧接着响起了喊声。然而,比观众的喊声 更清楚的传进我的耳朵里的,是远藤那口长出的气。 接下来是开砖。 然而,砖也有问题。美国的砖,不知是材料不同,还是烧制方法不一样,比 日本的砖要硬得多。而且,台上不但没有铁垫,还铺着柔软的赛毯。此外,也许 是向五寸板的挑战用尽了气力,我开始晕眩了。 我咬紧牙齿,把毛巾敷在砖上,运足全身的气力,一掌砍下去。 只发出一个钝音,砖还是原来的样子。 敏感的观众们立刻忘记了方才的欢呼,又哄嚷起来。 我又向坚硬的砖砍下第二掌。还是没开。 观众席上哄嚷得愈加厉害了。 我想,只要道具等条件合适,还是能击开的。 同时,我也想到,也许他们早就定好让我乘明天的班机回东京吧。 当然,两次失败,我还不至于,但我也清楚,第三次就是最后的一次。如果 连续三次失败,美国的观众恐怕是不会宽恕我的,举办人大概也不会体谅我,同 时,我自身的体力,也未必能允许再开下去。 当我第三次拉开架势、调好气息时,我的心里一片空白。 我拼命地砍下第三掌,砖在手巾下面裂成两半,碎碴散落在赛毯上。 我得到的掌声和叫好声,作为职业拳击的助演是最热烈的吧。 回到休息室,一个身材高大的已过中年的男人来访我。握完手,他细细地端 详道我的右手,用浑厚的低音说:“真想让我儿子的手,也这样强有力……” 他说的似乎是这个意思。总之,当时,我的英语能力所能听懂的只是这么点 儿。 这位魁伟的大汉,就是加库.颠普西,现任职业拳击裁判,曾作为职业拳击 的世界冠军,在拳击史上留下了闪光的足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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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21 01:56:40 | 显示全部楼层
3、力量同技巧的较量 远藤幸吉和我都没返回东京,跟随东乡古雷特踏上了巡回演出的旅程。还要 了一辆配备司机的车。善于经营的举办人东乡古雷特,宣称我们是东乡的弟弟, 分别给我和远藤取了很怪的名字。远藤叫东乡幸,我叫东乡倍。 在经营上有非凡才能的东乡古雷特又进一步捉摸出新的花样:如果谁能和我 一样,单手开砖,就赏他一千美元。 接受了在芝加哥失败的教训,我决定亲自挑选,预先备好一寸厚的板子。开 砖用的铁垫也买齐了。我专用的卡车上。总是装着木板、砖和石板。 虽说是自己准备,却不是做假的东西,所以,一千美元的赏金虽有吸引力, 却无人来尝试。 不光开砖,我还表演了开石头。这个节目也深受美国人欢迎。要我在开碎的 石块上签名的观众也不断出现了。 吸取了在芝加哥开砖极为吃力的经验教训,我又想出了一个不那么吃力的新 节目:在台上放一把小椅子,我把手放在上面,让观众中的自告奋勇者用铁锤来 砸。美国人会认为:不管经过怎样修炼的手,如果放在水泥地或木板上的话,也 会被铁锤砸烂吧。从观众中出来的,还尽是自恃臂力过人的家伙。连日的锤击, 使我的手渐渐肿了起来,疼痛也日渐加剧。演出完后,我在旅馆的房间里,冰着 浮肿的手,就觉得这只手真可怜。一个孤零零地盯着旅馆房间的墙壁,时常被一 种想哭的情绪所笼罩。可我没办法,我决不能将工作放下。 我丝毫没打算拿空手道来做展览品,我是果断地考虑到,要想传播空手道, 这也是一个手段。而且,无论是为建设空手道馆,还是为了生活,都必须赚钱。 以芝加哥为出发点,从伊利诺伊州,绕经印第安那州、密执安州,在依阿华 州的底兰特演出时,有几个向千元赏金挑战的人跳上台来。 每当一个挑战者失败后走下赛台,观众就骚动,尖锐的口哨声,箭一般从喧 嚷的浪涛中穿出。 挑战者剩到最后一个时,观众的喧嚷愈发激烈。尖锐的口哨、怒叫,漫卷了 观众席。 最后一个挑战者,是个身长六尺三寸绰绰有余的大汉,肩宽背厚。在芝加哥 的职业拳击比赛厅,有生以来初次见到美国的拳击选手时,他们的块头之大曾使 我吃了一惊,可这人的块头,同那些拳击选手们相比,毫不逊色。大概这人在底 兰特城是个有名的力士。 这人缓缓地环视全场全场一圈,似乎有十二分的自信。观众席响起欢呼声。 大汉从容地在放砖的铁垫前拉开架势。观众席霎时静了下来。大汉发出一阵 要观众也能听到的运气声。 “这个东乡倍击开的砖,准定是假的。也许毫无气力的人不行,可我马上就 击碎这家伙的假货……” 翻译从前排座把这人的话讲给我听。 大汉抡起棒球手套一样的大手,向砖砸下去。当然没击开。三次、四次,大 汉向砖挥拳猛击。大汉的手,开始渗出血来。大汉的血和汗,濡湿了砖的表层。 无论砖还是木板,如果手湿了,就连我也难以击开。我开砖时敷上手巾,目 的并不是借这块薄布避免直接接触坚硬的砖体,可这大汉自然不明白了。 击了足有十次,大汉终于死心了。但他并不下台,他又嚷道:“不错,在开 砖上,你好象有特殊的技巧。可是,摔跤我却不服你。怎么样,同我决一胜负吧 ?” 翻译把他的话冷冷地翻给我听。 我当然不能退缩。尽管他简直象要找碴子斗殴似的,可如果不接受他的挑战 ,美国人肯定会以为空手道只是用手击砖、开木板的杂技的一种罢了。 “OK。”我说。 “要是你输了,还是出一千元吧?” “OK。”我又说了一句。 我让翻译向他转达。经过空手道严格训练的我,几乎全身的每一个部位,都 是能伤人的“凶器”,说不定会伤着他,劝他别象开砖那样莽撞。 大汉嘿嘿一笑,然后说:“因为你已经‘OK’了,我这才告诉你,我是职业 拳击手,也曾学过柔道,你加着点小心吧。” 这回轮到我嘿嘿一笑了。 大汉绾起衬衫袖子,缓缓地拉开了架势。大脸庞上的小眼睛,俯视着只有五 尺七寸高的我,愚弄人似地闪烁着。 “打死日本人!”观众席上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叫声。 我静静地立在那儿,等着大汉先下手。 如果是一般的殴斗,在对方摆好架势之前,先发起攻击,往往能收到效果。 然而,我等着,我是要看明白这大汉是要来摔我,还是用拳击。 大汉撩开长腿抢上一步,右手打出一记直拳。以他的块头,他的动作,比我 预想的要快捷得多。大汉的本领似乎就是速度和体力。 第一记直拳打空了,几乎于此同时,他又拐出了一记右勾拳。我一蹲,巨大 的拳头,带风声在我面前掠过。 五记、六记。大汉的拳头接连击来。我全都躲开了,可大汉的速度一点没减 慢。 该杀杀他这股凶气了--我在内心里自语道。 接连数拳都被躲开了,大汉似乎改变了攻击的战术,这回他大概想借他身材 高大的优势,把我抓住摔倒。 他张开双手,举到头两侧。 我等待的机会来了,大汉的双手冲我的咽喉卡来,可我的动作更快,我右手 的手指刹那间插向他的面庞。 谈起空手道时,一般没有空手道经验的人,常把插目的事件作为话题。说被 空手道师用两根指头插了双目,两颗眼珠就会迸出来。诚然,谁也不会在眼睛遭 到攻击时,还睁着眼挺着。只要眼前掠来什么东西,人就会在一瞬间闭上眼睛。 我曾将一张抠了两个眼的纸,悬吊在天棚上,用两根指头,刻苦地进行穿插 练习。可即使是我,要准确插中对手活动着的眼睛,也是极其困难的。而一般的 人,则是不太可能的。 但是有一个方法,可在很大程度上减少它的难度。那就是使用三根指头,用 食指、中指和无名指。中指的指尖,顺对方的鼻梁往上滑。虽然从正面命中难, 但从下往上以对方的鼻子为依凭来插,食指和无名指就会自然地到达眼睛。既没 必要用力,也用不着将指头完全插进去。只要将对手的眼睛轻轻一触,就够他受 的了。 有什么东西在眼前一掠,人就要闭上眼睛,因为眼睛在人体中是非常薄弱的 部位。不管怎么自恃臂力过人、强健的大汉,只要眼里飞入小小的沙土,也要露 出破绽。 对手一畏怯,就抓住这个时机拳击对方的身体或脚踢对方裆胯,不是力量相 差太悬殊,就能取胜。当无论如何也要打败的对手出现在眼前时,这个方法是非 常有效的。 这个前职业拳击手,对插到眼前来的手指,也畏缩了一瞬。尽管这样,他只 用一只手去挡眼睛,另一只手还留着格斗。确实不简单。看来,这个职业拳击手 经过相当程度的修炼,同时他自恃臂力过人,有着丰富的打斗经验。 然而,我一旦转入进攻,当然不能傻呵呵地给他喘息的机会。我的膝盖随即 磕向他的胯间。当然,没准备下死力磕。如果真的下死力磕,即使六尺三寸的大 汉,也很可能当场死亡。这膝磕和脚踢,也跟在纸上练插目一样,是来美国后进 行了充分练习的技巧之一。因为我想,要想在人地两生的外国传播空手道,必须 意识到比在日本有多得多的危险。为了达到百发百中的纯熟程度,我在旅馆的房 间里苦练插目和膝磕,经常一日练上千次。练习的结果,在我一贴到对手身前时 ,可以说膝盖就自然磕出去了。 大汉拼命地向后退,可他哪里还躲得开。他的身体已处在完全无防护的状态 。我照他的肋骨连击两拳。 骨折的钝音。 大汉发出低低的短促的呻吟,弯下腰来,缓缓地倒在赛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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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21 02:02:45 | 显示全部楼层
4、生命危险 比赛厅淹没在的旋涡里。 我又俯视了躺倒的对手一会儿,便悠然转向台侧。 “危险!”远藤的一声叫喊,飞进我的耳朵。 我反射地低下身子。好象一个水果似的东西掠过我的肩膀。 “杀死日本人!”清楚地传来女人歇斯底里般的叫喊。 “撕碎他!”又传来这样的叫声。 远藤过赛台,向我奔来。可口可乐的瓶子飞来,他差一点没躲开。 当我们意识到将观众们的喊声理解错了时,前排的观众已经开始站起来。他 们挥舞着双手,纷纷嚷叫着。后面的观众们也站了起来,接连不断地向赛台涌来 。可口可乐的瓶子也越来越多地抛来。 远藤的脸紧绷绷的,比我在芝加哥初次登台,他为我拿来五寸厚的木板时绷 得还要紧。不用说,就连我当时也绷紧了脸吧。 “这帮家伙,要冲上来吧。”远藤说。 “不知道,还是先小心着瓶子吧。”我说。 城里的大力士倒在眼前,谅他们也未必敢贸然冲上来。不过也难说,这些血 气旺盛的美国人,此时象激怒得昏了头的孩子,谁知道他们会干出什么来。即使 不直接袭击,赛台上纷飞的碎瓶片也够人受的,如果他们这样接连不断地抛下去 ,我俩也没法脱身。况且,我还打着赤脚。 “警察来啦!”远藤叫道。 数名警察挥舞着警棍和手枪,拼命地分开人墙向这边冲来。 一瞬间,我的脑际掠过一个念头:这些警察是不是眼这些激怒的观众一样, 是来收拾我们的? 这时,从比赛厅外的远方,传来微微的警笛声,呼啸声急速地接近。是来抢 救被我击倒的大汉的救护车吧。呼啸声在比赛厅外停住了。紧接着又有几声呼啸 远远传来。 一群警察和几个抬着担架的人冲进大厅,狂躁的观众们,还真给急救车上下 来的人让了路,不,或许说是警察硬把他们推开的更准确。 最初冲进来的那帮警察冲上赛台,把手枪对准骚动的观众。 担架终于来到台上,倒卧的大汉,被放到了担架上。 “你们也跟着一直走。”随担架来的一个警察做着手势对我和远藤说。他穿 着便衣,一只手握着手枪。 在警察们的簇围中,我们随着担架向前走。有些观众试图越过警察的肩膀, 用瓶子打我们。一个散披头发的女人,象热带丛林中的猿猴似的,一边尖叫着, 一边向我们掷了一只瓶子。也许就是方才叫嚷“杀死日本人”的那个女人。 比赛场外,停着三辆警车,二辆救护车。抬大汉的担架,首先被抬上一辆救 护车。我和远藤被推上另一辆救护车。 车子鸣着笛,立即开动了。 “会把我们带到哪儿去呢?”远藤说。 、不管什么地方,总比赛台上强啊,哪怕是警察的拘留所。” 载我们的救护车,只跑了二三分钟就停下了。 这是我们下榻的旅馆。 5、逃出地狱 我连练功服也没换,就一头栽倒在床上,心情总算安定下来。 “好险哪。”我半是自言自语地说。 “哦呀,更险的事在这儿呢!”在窗边的远藤,不知为什么这样急急地叫道 。 我起身走向窗子时,街道上已开始传来喊声。 大约有好几百人吧。他们怒叫站什么,向旅馆前涌来。街头幽冷的光,照出 了亢奋的群众。能清楚地看见,有的还端着步枪和散弹枪。 “从后门跑吧。”远藤说。 “要没车的话,不太容易逃脱呀。我们的车在旅馆停车场呢。” “不好呀。” “总之这些家伙是拿着枪来的呀。” 人群聚集在旅馆下面,许是知道我们的房间,他们冲着我们这边不断声地嚷 着。 我的脑海霎时闪出侧楼上的太平梯。 哪怕稍微感到一点危险的场合或每当进入陌生的地方,我总要先考虑出现万 一时的脱身路线。 进入陌生的房间,会见陌生人时,如果是在夜间,我一进房间,先要认准电 灯开关的位置。不管什么样的房间,电灯总在房门的旁。我站在开关旁,一直到 弄明白对方的用意为止。因为,背对着开关,不管发生任何情况,只要上身稍微 动一下,后背就能闭掉开关。 对我来说,这是本能的警戒心。也许就是空手道的修炼,给我植入的第二本 能。在某种意义上说,空手道把我变成了一个胆小鬼。 我清楚地记得太平梯的位置。从三楼的高度,我能跳下去,可我们的房间在 四楼。而且即使跳到太平梯上,在步枪攒射下,也就跑到那儿为止了。 下决心也迟了。 走廊上已响起脚步声。不是一个或两个人。至少是半打以上的人的脚步声。 “来啦。”我说。 “没办法了。”远藤说。 这些人一定带着枪吧。我想:尽管没把握在子弹射倒我之前至少干掉他一个 ,可即使是白死,也要给这些美国佬留下强烈的印象,让他们记住空手道的威力 。 我看了一下远藤。 他的表情比在赛台上时要平静得多。 “真对不起呀,好不容易得到了出来表演的机会,却出了这种事。”我说。 “没什么好埋怨的,我扮演的本来就是招美国人恨的角色嘛。” 响起猛烈的擂门声。 我向前走了两三步,不是为了去开门,面是为了让第一个破门而入者尽情地 尝一下空手道的滋味。 “开门!是警察!”外面的人吼道。 我立在门前稍侧一点的地方,拉着架势等着。 大概是一个人在用身体顶门,门插销和它周围的木框部分一起掉下来。门被 猛地推开,数名警察一拥而入。真是警察。 “快跑吧,后门已经备好了车,黑色的轿车。”一个便衣警察说。正是方才 冲到赛台上的那位。 “谢谢!”除了这句话,我再说不出什么了。在便衣警察的指引下,我们没 乘电梯,直接跑下了楼梯。 “是黑色的轿车,明白啦?” 警察又说一遍,我们奔出后门,一辆黑漆轿车停在门前。坐在驾驶座上的人 ,打开后座的门,向我们招手。从正门那边,有几个人影正向这边赶来。 轿车在我们跳上去的同时启动了。 车一上大街,一部分群众似乎发现了我们,立时响起一片喊声。大概在喊“ 那两家伙在逃跑”吧。 轮胎吱吱地响着,车转过大街,向群众相反的方向,以疯狂的速度,一溜烟 地飞驰。 枪声好似追着车子似的,接连传来。 “我是联邦调查局的搜查官,骚乱,我就领了任务出来啦。” 驾车人,用尽可能让我们听懂的缓慢的语调说。 “二次大战以来,底兰特人对日感情不太好呀。所以,日本的出赛选手只能 饰演失败的角色呀,可你却把底兰特城的一个知名人物打倒了。所以,他们就要 收拾你啦。好在没出事。” “谢谢。”我能说的,依然只是这一句。 远藤长出了一口气。下次,在职业拳击的助演中还必须饰演这反派角色的远 藤,正忧心忡忡呢。 “不管怎么说,空手道这玩意,的确挺厉害。前些时我在电视上看了你的开 砖表演。空手道的力量和速度是惊人的,什么时候,请你务必来联邦调查局做教 练啊。”他说。 虽然我知道电视台转播了我的巡回表演,可没想到会被联邦调查局的搜查官 看在眼里。 “有机会一定去。”我用笨拙的英语说。 一九五八年,借第三次访美的机会,我终于履行了同这位搜查官的约定,到 联邦调查局做了教练。 另外,我还设想过在全美国,包括对日本不太亲善的城市,推广空手道。我 的这一梦想,如今变成了并不是梦的现实。现在,美国的空手道热,如火如荼。 在美国,我创立的空手道馆的分馆,已增加到三十个,加上仅仅打我旗号的,则 超过五十个。 第二天,我在离底兰特一百英里左右的一家旅馆的房间里,看到了当地一九 五二年四月九号的晨报。上面报道着我的事。向我挑战而吃了我的中路拳的大汉 负了重伤,他的肋骨折了七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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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21 02:07:34 | 显示全部楼层
二、拉斯维加斯的一夜 --静静的技斗 1、什么都要看看 “大山先生。”老板招呼道。 在夜总会进行的表演完毕后,冲过沐浴,换好衣服,我正想到赌场去瞧一瞧 。 “什么?” “您要有兴致的话,我想带您到特别房间瞧瞧。”老板说。 老板细身条,很得体地穿着一身剪裁精致的高级黑礼服,在不修边幅的我看 来,这个夜总会老板,倒更象一家商社的经理。身量,也只比五尺七寸的我稍高 一点,做为一个美国人,可说是瘦小了点儿。 当初,应东乡古雷特的招聘,我与从柔道师转向职业拳师的远藤幸吉两个人 初次来美时,我就是听老板这样说话,也弄不太明白。若没有翻译在场,我肯定 会慌神。可这回是第二次访美了,虽然不流利,英语也总算掌握了。第一次来美 时使用的“东乡倍”这个名字,也同它“拜拜”了,恢复了我的本名。只是,考 虑到“倍达”这两个字联起来的读音,美国人说起来非常拗口,为了传播空手道 ,还是使用让美国人容易记住的名字为好,所以,就叫成大山倍。 “特别房间?很有趣吧?”我问。 老板微微一笑,象是说:那当然了。 在赌博和快乐之城拉斯维加斯,如果一个夜总会老板说出个什么特别房间, 谁听了都会生好奇心吧。而且,按预定日程,我明天就要离开拉斯维加斯。为了 积累建设空手道馆的资金,为了传播空手道,我必须不停地奔走表演。此外,我 还想尽可能地和各种场所转一转,以期碰到高手和绝技。 总之,在告别拉斯维加斯之前,只要能考察的地方,我都想看一看,我就怀 着这种轻松的心情,跟着老板走了。 老板没绕向旅馆下面的休息室方向,向后面走去。后面也安有电梯。老板的 特别房间,大概在赌场的上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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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21 02:08:54 | 显示全部楼层
2、半打全裸女人 这是一个铺满厚得几乎漫过脚面的暗绿色地毯的小巧的房间。 房间深处的一角,有个小酒吧。虽然小,架子上却排列着各式各样的酒。 错落有致地散放着牌桌、酒桌,沙发及安乐椅等。间接照明的光柔和安恬。 静静地流溢着通俗乐曲,但看不见音箱在哪儿。 房间里只有两个男人和六个女人。 一个女人坐在酒吧前的转椅上,腿高高地叠起。柔软的金发,随便地披散在 肩上,身上穿着一件四不象的布拉吉和游泳衣的混合裙。裙摆不仅丝毫遮不住她 那匀称的的紧绷绷的大腿,由于她高高地架着腿,连臀部的浑圆线条都清楚地显 露出来。她坐在椅子上,可面前没有斟着饮料的的杯子,大约是待酒的女招待吧 。也许是待酒兼陪客人的吧女。既是个绝色的美人,服装、姿势也大胆,我不由 得怔了一瞬。 其他五个女人身上什么也没穿,高高隆起的乳房都尽露在外。五个全裸女人 ,围着那两个男人,随意坐在椅子或桌子上。一见老板和我进来,那两个男人脸 上浮起微笑,缓缓地站起身来,两人都是身高六尺有余、肩宽背厚的大汉。 我顿时感到一阵紧张,可那两人都看不出有什么敌意。 老板把那两个男人向我做了介绍。一个栗色头发,长瓜脸。曾是弗吉尼亚州 的一个著名拳击手。确实,他身体强健,也显得很精悍。 另一个的面庞和身体,给人一种矮胖的感觉,他是北卡罗来纳州来的山民。 也许是脸盘大的关系吧,他那灰蓝色的眼睛,显得有些小,乍一看,象是挺温厚 ,可深处却似乎不动声色地闪动着果决的光点。 拳击手是来拉斯维加斯玩耍的,而这个山民,老板只说他是大力士,没更详 细地介绍。也许这两人都是这家旅馆的保镖。 我同两人握手,虽然是平常的握手,可把这两人的姿势比较一下,还是拳击 手无懈可击,即便算是下意识的姿势。 他单腿稍稍地探出一步站定,以这种姿势,即便伸出的手冷不防被对方抓住 ,他也能迅速反击。握手,根据当场的情形,能给双方提供袭击对方的机会。 如果这两个人打起来,就算山民力量上强些,获胜的恐怕也是拳击手,我一 边心里这样想着,握了两人的大手。 “大山先生,您喝点什么呢?”老板问。 我平素不喝带酒精的饮料,当然不是绝对地不喝,而且要真喝的话,我的量 恐怕也不小,只是限制自己通常不喝罢了。 “我不会喝酒,来点可口可乐吧。”我说。 两个大汉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瞥了我一眼。 “我们再各来一杯吧。”拳击手说。 穿混合裙的女子马上跳下来,开始准备。 “这特别房间怎么样?”老板问我。 怎么回答好呢?我没法回答。于是,我模仿美国人常用的那个动作,耸了耸 肩膀。 “这是为特殊客人准备的房间呀。就是那些想在密室里决胜负的,想跟可爱 的女孩子们尽情狎戏的,想欣赏特殊脱衣舞的客人们。而大山先生即使不喝酒, 却不会连女孩子也讨厌吧?” “因为我是男人嘛。”我说。 “那就好,那就请尽兴吧。请选个你中意的姑娘。你可以认为这是对你的出 色表演的酬谢。当然,她们也可以到你的房间里去陪你。如果你觉得那样更好的 话。而且,如果一个不够,两个、三个都行。只是……”老板打住了,似乎在捉 摸,为了英语不那么熟练的我,选择使用什么字眼说合适。 然而,我已经清楚地意识到了老板接下来想说什么。如果要酬谢我,那么从 一开始就让我见女人就可以了。如果只想向我介绍这两个大汉,也就没必要把我 特意领到这样的房间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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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21 02:11:24 | 显示全部楼层
3、卖弄力量 拳击手笑了,拦住想接着说下去的老板,一只手轻轻举起,定定地瞧着我说 :“我来说吧。其实呀,我们既听说了大山先生的功夫,也看到了表演。可是我 们想在近前,真切地瞧一瞧大山先生的力量。” 山民了紧盯着我,小蓝眼睛闪着诙的同时又带着寒意的光。 我考虑了一小会儿。五个全裸女人,也将颜色各异的眼睛一齐冲向我。拳击 手说要在近前看看我的力量,这是明显地向我挑战。两人都没显出紧张的神色, 一是由于这房间的安恬色调,二是因为我的身材和他们的相差很大,所以没怎么 在意吧。 要能会到高手,不管他在世界的什么地方,我都会主动前去。 所以,对两人的挑战,我既没想立刻拒绝,而且,不管他俩多么高强,我也 不认为我的空手道会逊色。只是这种似乎是为了赌裸体女人而决一胜负的较量方 式,使我踌躇了一下。当然,我并不是没为这五个女人的魅力所动,实际上她们 的美艳深深地打动了我。大概在拉斯维加斯,她们也是一流的美人吧,可尽管这 样,我却没能爽快地说“OK”。 “要想怎样看呢?”我反问道。 这回,拳击手又考虑了一会儿。 吧女托着放了三只杯子的银色托盘,送到我们面前。一杯是我的可口可乐, 另两杯是十二盎斯的大酒杯。两杯都斟满威士忌,放了冰块。 我们站着,各取了一杯。吧女要把旁边桌子上的空杯拾进托盘。 “等一下,我来替你拾。”拳击手快捷地抓起一只杯子,伸到托盘上。他没 将杯子放到托盘里,和栗色的头发一样的眼睛转向我。握着空杯的手,好象稍稍 加了力。拳击手多毛的大手里响起了碎裂声,碎杯片散落在托盘里。 “了不起。”我说。可这是奉承。我当然不会真以为这一手了不起。 我从穿着短混合裙的女人手里取过散落着碎杯片的银色托盘,放在桌子上, 又将一只空杯子放进托盘里。我将右手伸到杯子上方,轻轻地然而极快地击下一 掌。喀嚓一声,杯子在托盘里碎为两半。 拳击手的嘴,仿佛要发出一声“噢”似地撅成了圆形,我没横砍杯肚,而是 从上向下击杯口,他对此好象有些吃惊。 拳击手缓缓地脱下上衣,接着又脱去衬衫,袒露出了上身。这上身,与其说 肌肉发达,不如说全是硬肉疙瘩。 要动手吗?我的脑子里刹那间一动。可他不象要扑上来的样子。他弯起右臂 ,鼓出了一块大肉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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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21 02:13:24 | 显示全部楼层
4、惊人的的臂力 记得好象在美国的漫画卡通片上,曾看过这样一个场面,主角--记不得是 波派(大力水手)还是普路托(罗马神话中的一个大力士)了--让臂膀上的一 块肉疙瘩,随着音乐声从皮肤下滚过肩膀,挪到了另一侧的臂膀上,然后又滚回 原来一侧的臂膀上。当时,因为是漫画,我既没感到怎样吃惊,也没留下强烈的 印象。 然而,拳击手却将同样的场面活生生地展现在我的眼前。 房间里缓缓飘荡的音乐恰好是一曲阿根廷探戈,伴随着探戈清脆的旋律,拳 击手右臂上的肉疙瘩,象跳舞似地跃上肩头,横过宽阔的肩背,滚下左膀。这时 ,探戈乐曲终了。接着,又响起了华尔兹舞曲。这回,那块肉疙瘩真又象跳华尔 兹似地,柔和地滚动着,挪回到原先的右臂上。 “了不起呀。”我又说了一句,这句可不是奉承了。 按道理可想而知,既能随着运力的强弱,让内疙瘩以不同的速度挪动,要是 换了运力的部位,肉疙瘩大约也能旋转挪动,可让好大一块肉疙瘩柔柔地旋动, 却是令人惊奇的绝技了。他握碎杯子时,我没觉得怎么样,可这肉疙瘩跳舞,让 我也吃了一惊。 但,尽管这确是一手漂亮的绝技,它是否跟拳击手的臂力有直接的连带关系 ,这还是个疑问吧。 拳击手似乎也立刻察觉了我的内心活动,他走到酒柜前,取来一只可口可乐 瓶。 他把先前脱下的衬衫搭在右肘弯上,将可口可乐瓶放在上面,弯起手臂。他 瞧了我一眼,示意我看着。在接下来的一瞬间,被夹在和普通人的小腿一样粗的 前臂和刚跳过舞的臂膀上的那块肉疙瘩之间的瓶子,“咔”地一声碎了。 全裸的女人们一齐抽了一口凉气。 稍微考虑了一下后,我也走到酒吧前。对手用的是可口可乐瓶,我也向同样 的东西挑战,就没意思了。我问穿短混合裙的吧女,能否给个威士忌瓶子,她立 即从身后的架子上取过两只大瓶的苏格兰威士忌来。 在递给我的一刹那,她的蓝眼睛象燃着了似的灼热地一闪。也许是我的感觉 ,可……。 我把两只威士忌瓶子,间隔两英尺摆在桌子上。我脱了上衣。 山民在我和桌子之间的安乐椅上,悠然落座。一个一直坐在桌子上的裸体女 人,将滚圆的屁股挪到了那张安乐椅的扶手上。拳击手抱着膀,定定地挺立着。 所有人的眼睛,都来回看着我和那两只瓶子。 我稍稍沉下腰,拉开架势。 我的掌,先挥向右侧那只瓶子的脖颈,随即又旋向左侧的那只瓶子,这之间 只用了几分之一秒吧。 当然,只削了瓶脖,瓶体依然原封不动地立在那儿。 裸体女人们这回不仅倒抽凉气,还一齐惊叫起来。 拳击手三步并两步地抢上来,向我伸出手:“漂亮的功夫,特别是速度,快 极了。” 这第二回的握手,可比第一次融洽多了。 老板也一边拍着巴掌,一边走到我身边,同我握手。 “永生难忘的记忆呀,大山先生。要是在夜总会表演这个节目,会大受欢迎 的。下次请务必让客人们观赏下。”老板有些激动地说。 在日本也试过几次削瓶嘴,可没想到会让美国人如此惊讶。从此之后,我便 时常在表演中加上这个节目。 山民从椅子上站起来,脱下上衣。 “大山先生,你这一手我是来不了,做为相识纪念,跟我掰一下腕子怎么样 ?”山民说。 在美国和欧洲,男人们为了显示臂力,经常掰腕子。因为这是显示臂力的最 简便的方式吧。不管你如何自吹臂力过人,掰输了就一切都完了。 不过在角力上我也是挺自信的。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无论是呆在山中的那一年半城,还是下山之后,就象磨 炼意志和功夫一样,我使用各种方式来进一步增强体力。因为靠功夫来弥补体力 不足,应是过了体力最盛期的事。当然,不能单是增强体力,必须把力量聚集成 瞬间的爆发力。 下山后,我曾躺在条凳上,推举比自己重一倍的杠铃。那时,我的体重恰好 是二十贯(日本重量单位,一贯3.75公斤),能举起四十贯的杠铃,自然就算不 错了。我举了起来,然而哪怕再加上一百匆(日本重量单位,一匆3.75克),我 也举不起来了。 我准备了一些小薄铁片,让妻子在我睡觉时加到杠铃上,每次一片。等到铁 片加到差不多有一百匆时,我换上了一个百匆的砝码。然而,一换上砝码,我又 举不起来了。 我又准备了叠针(制榻榻米用的针),命令妻子,在我要挺举杠铃时,用它 狠刺我的臀部。妻子不肯干,我威吓她:不干就狠揍你!她勉强接受了这个差事 。 在我将要挺举杠铃的一瞬间,妻子紧闭双目,咬紧牙关将叠针刺进我的臀部 。简直象抛出去似的,加上百匆重量的杠铃,立时升上装空。我现在依然觉得, 为了练习在一瞬间聚集自己的力量,那是非常有效的方法。 然而,同眼前的这个山民掰腕子,尽管我也聚集了爆发力,却没取得彻底胜 利。左手勉强赢了,可右手终究没分出胜负来。 尽管这样,似乎已让山民和其他人满足了。 “喂,大山先生,点一个你中意的姑娘吧。”老板呲着一口整齐的白牙说。 裸体女人们都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我不由自主地向酒吧方向瞥了一眼,也许 是偶然吧,我同她的视线重合了。 “方便的话,我想请这位小姐到下面的夜总会跳舞。”我指着酒吧的方向, 向老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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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21 02:18:26 | 显示全部楼层
5、弹簧刀的袭击 拉斯维加斯象是浮在沙漠中的所在。全配备专利场的旅馆及夜总会、酒吧、 俱乐部等,放射着华丽的灯火,仿佛夹着九十一号国家公路似的。而且,街角的 支委会 旅馆和夜总会一样,昼夜服务,等着新郎和新娘。拉斯维加斯的婚礼, 不需要什么客人的。如果结婚之后又马上讨厌对方,也可立即离婚。 跳了一阵舞后,来到夜里的大街上散步时,我已经将这个姑娘的名字玛吉. 特森简称为玛吉了。 一来到华灯照不到的地方,玛吉突然停在街树下。 在夜里大街上的树下,女人停住脚步时,男人接下来该做什么是不言而喻的 。在路灯的映照下,地上的玛吉细长的影子和我的稍有些宽的影子,叠到了一起 。就在这时,一辆车停到了旁边。 车门打开,下来四个男人,玛吉低低而短促地叫了一声。好象叫了一个“焦 ”字。四个男人看上去都很年轻,都穿着牛仔裤,其中的两个戴着宽檐帽。四人 的打扮,都象是从西部片中出来的似的。 四个人中身体最结实的一个走上前来,招呼玛吉。他说西部口音的英语,很 快。所以,我只能听懂一半。那人似乎是玛吉的男朋友。焦好象是他的名字。焦 似乎在说,你还是约好跟我吃饭的吗? 我也准备散步之后,请玛吉吃饭,可她要先有约会,我就没办法了。因为本 来我只要求同她在夜总会跳舞,跳舞之后,又饶上了散步和接吻,现在我还有什 么话可说呢。 可是,玛吉不想离开我。她和焦说着说着就吵了起来。 “我在说,你同我一起走!”焦说着,猛地伸手去抓玛吉的腕子。 我反射地去拨焦的手。我不用力,可没办法,焦的腕子依然受到了强烈的冲 击。 焦迅捷地向后一跳。身法不错。在他拉开架势的同时,他的右手摸出了一柄 弹簧刀。 “嚓”地一声脆响,刀刃跳了出来。 这四个家伙,大约是拉斯维加斯的阿飞,焦可能是头儿。 一个多小时之前,似乎是为了赌裸体女人而较量了一番,这会又要为女人而 格斗了。可事已至此没办法,我踏上一步,护着玛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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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21 02:20:02 | 显示全部楼层
6.孤掌的威力 焦稍稍弓着身,两臂微微张开,持刀的手探向前方。这是美国的流氓常用的 一种格斗姿势。把刀子探向前方,是要威胁对方吧,可我反而放心了。如果他持 刀的手贴在肋间,那要危险得多,防起来也难。而且,在空手道里,有不少破解 持刀对手的招式,我也进行过充分的练习。 我冲着焦的刀子,飞出一脚。焦还真不含糊,一转手躲过,可我已借此机会 贴到了他胸前。在同胳臂长的对手格斗时,一贴到对手的胸前,可以说胜券就操 了九分了。 尽管这样,焦还想挥刀划下。我左手拨开焦的手腕,右手向焦的面门扣了一 记上路拳。 刀子从焦的右手中脱飞了,他的另一只手,好象要掩住呻吟似地捂到脸上, 向后仰倒。在远处的微光中,能依稀看见从他的指缝间,血汨汨地流出来。他向 后仰着,膝盖着地,不一会,滚翻在人行道上。 我象一部分日本人一样,对美国人既不特别地尊重,也没有特别的好感。但 美国人有一点让人称道,就是在殴斗时,只要不是特殊场合,都遵守一对一的规 矩。直到这一对决出胜负为止,即便有同伙在场,也不插手。日本的流氓,恐怕 就做不到这一点了。 我站在躺倒的焦旁边,俯视着他。其他的三人中,有一个慢慢地走过来,对 着我站到焦的身旁。 他弓下身来。我以为他要抱起焦。因为他是弯下腰来。 可这家伙猛地挥掌冲我的脖子切来。这家伙是职业拳击手呢,还是在电影上 看过这一手,并在实践中运用过多次呢?既有速度,而且趁我不备时出手,时机 也抓得很准。只是挥手的速度稍慢了些。 在他挥掌切来时,我的右孤掌马上击中了他的下巴。 用手腕子外侧的部分击打,在空手道里称为孤掌。打人时,谁都会想到握起 拳头,即正拳。正拳以外想到的,便是巴掌拍和掌砍。但是,从速度这一点来讲 ,孤掌是最快的。无论是用正拳打,用掌砍,抑或用贯手敲,用手指戳,都必须 先做准备动作后才行。而孤掌,直接将手腕从肋间挥向对方的下巴就可以,不需 要握起拳头。 当对手挨近自己的手腕时,或相对而坐时突然被对方袭击时,只要有孤掌的 准备,首先在速度上就不会落后于对方。在格斗中,是一种非常有效的招式。 余下的两人,不知是丧失了斗志,还是从一开始就没想参战,打着手势说: “快领着女人走吧。”便走过去往车上抬两个伤员。 “走吧。”我对一直缩着膀站在一旁的玛吉说。 玛吉立刻将紧绷着的面孔转过来,凝视着我。脸虽绷得紧紧,眼睛却闪烁着 光芒。 “本想请你去吃饭,没想到出了这种事。送你回房间吧,玛吉?” “仅仅是送我回房间吗?”玛吉挽住我的胳膊,说。 “真想跟你轻松地度过一夜,可我必须打点行装。” “去哪儿?” “纽约。” “我也去。”玛吉说。 我吃了一惊,比看拳击手的肉疙瘩跳舞时还要吃惊。 “拉斯维加斯已经让我厌倦了。又出了这个事,我一天也不想再呆下去,我 有个伯母在纽约。”玛吉用力地挽紧我。 一九五五年的四月末,我和玛吉到了纽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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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21 02:23:36 | 显示全部楼层
三、纽约的黑帮--一万美元的敲诈 1.对迪逊广场体育馆的憧憬 从拉斯维加斯一到纽约,我和玛吉立即决定在离华盛顿广场很近的格林威治 镇连上,措一所公寓住下来。住公寓比旅馆便宜,这是玛吉的主意。美国的公寓 还配备着齐全的家具,很便利。 我第二次访美的目的,自然还是在美国传播空手道,同时通过巡回表演来积 累建设空手道馆的资金。但除此之外,我这次还有一个重要的目的--同美国的 牛决斗。日本的牛,我已经用空手道功夫击倒了,而且不仅击倒,我还成功地用 掌削断了牛角。空手道是否也能战胜美国的牛呢?我这次一定要弄明白。若能在 美国空手胜牛,并砍断牛角,在扩大空手道的影响上,比单是巡回表演效果会更 大吧。 斗牛的事宜,也已大致谈妥,不久我将赴芝加哥。 我想在同美国的牛决斗之前,减少表演次数,在纽约的一隅,过几个星期的 休整生活,也是不坏的吧。也许是承了来美第一个真正亲近的玛吉的一定程度的 情意。 我那对付着说的英语,每每发音、用词不当时,玛吉都不厌其烦地给我纠正 。同认识玛吉前相比,连我自己都能明显地感觉到,我既能表述我的思想,对方 的话也能准确地理解了。这全是玛吉的功劳。 我和玛吉经常在华盛顿广场一带散步。以格林威治镇一带为根据地的“艺术 青年”-垮掉的一代--现在称为嬉皮士了吧--常在华盛顿广场心不在焉地徘 徊,有的好象对日本的禅感兴趣,见我是东洋人,便上来搭话。当时我想,随着 空手道的传播,由热爱空手道进而亲近禅的美国青年,不久就会出现吧。 我俩有时从泰晤士广场溜达到百老汇,有时还到中央公园。有一次,我俩坐 出租车从中央公园返回,经过第八街时,看到了同第五十街的交叉点上的麦迪逊 广场体育馆。 能容纳两万人的麦迪逊广场体育馆,可以说是拳击和摔跤的殿堂吧。虽然不 是怎样华丽的建筑,却在这里进行过多次有名的比赛。 出租车一掠而过,我心里想:将来什么时候一定要在这里表演我的空手道。 我的这个梦想,于1962年实现了。空手道在麦迪逊广场体育馆是首次表演。 那次表演之后,我还被招到埃特.沙利文表演会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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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21 02:26:08 | 显示全部楼层
2.被破坏的甜蜜生活 来纽约将近三星期时。 我象往常一样,在卧室里练功。做了一套从柔软体操到推手踢腿的动作后, 我用左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做俯卧撑。 俯卧撑不仅对练空手道的人,对一般的男人,都是一项很好的运动。既不费 时,也无需场地。如果能够不用手掌。而用手指来支起上体,效果会更好。用五 指支起后,接焉便可用四指、然后用三指。能用三指支起,就很了不起了。我在 体力最盛期时,仅用食指就能做俯卧撑。而用两根指头,我就能倒立。指力练到 这种程度,就能将十元的日本硬币和二十五美分的硬币,用一蹬手的指头掰弯。 美国人见了我的这一手,十分吃惊。 玛吉在前厅里,不知在同什么人通话。绝少有人往这打电话。在拉斯维加斯 初次相识的那个晚上,只听她说纽约有个伯母,后来她才告诉我,她还有个弟弟 也在这儿。大概是这两人中的某一个来的电话,我没怎么在意,继续练功。 玛吉的弟弟是个初出茅庐的歌手,好象在夜总会里演唱。据玛吉讲,他就要 露头角了。在日本,流行歌手一露头角,马上就会成为名人,在美国恐怕更会这 样吧。如果玛吉的话不是出于对弟弟的偏爱,而是真话的话,那玛吉的弟弟很可 能是个红歌星苗子。 做完俯卧撑后,我两指倒立,绕床一周后,做着深呼吸来到前厅。这一天, 我们原定在练完功、冲过沐浴后,换上衣服出去吃饭。 电话好象已经打完了,可玛吉依然坐在电话旁的沙发时,样子有点疲乏,呆 呆地盯着墙壁。那神色同平素的玛吉完全不一样。脸奇怪地紧绷着,一点血色也 没有。 “怎么了?谁打来的电话?”我有点慌了,问她。 玛吉将空虚的目光转向我,却不回答。 “是伯母来的?”我继续问。 玛吉缓缓地摇了摇头。她想说什么,却只抽动了一下嘴唇,伸出舌尖来舔了 一下。 “怎么了?你说呀!闷声不响我怎么能知道。”我说。 “一个人代替我弟弟托米打来的。”玛吉终于开了口,声音干哑。 “代替托米?托米怎么了?” 玛吉注视着我,稍稍考虑了一下。大概是想:是说呢?还是不说?但她似乎 又马上意识到,她要不说,我会一直问下去的。 “你听吗?”玛吉用沙哑的声音说。 “当然啦。” 玛吉轻轻拍了一下沙发,示意我坐在她旁边。我一坐下来,玛吉长叹了一声 。她开始慢慢地讲起来。“我前些日子不是跟你说过,托米正在成为走红的歌星 吗?虽然最初发行的唱片不算轰动,可总算产生了一定的影响,不少人在自动电 唱机前点他的歌,唱片公司方面,也加了劲。我在拉斯维加斯从事那种工作,在 某种意义上,也是为弟弟考虑。收入既高,又能结识艺术界的人……” “那托米现在怎么了?受伤了怎么的?”我催促她说下去。 “不是。是为女人引起的纠葛。而且那个同黑帮有牵连。” “那么……” “打电话的就是哈里姆街黑帮的一个无赖。说托米搞上的就是他们头子的女 人。头子好象怒不可遏。他说如不交出他们要求的款项,就把这则丑闻捅给专揭 隐私的杂志。真这样,托米就完。” “他们要多少钱?” “一万美元呀。” “不能想点其他的办法吗?” “不行吧。无赖们掌握的不光是丑闻。” “什么意思?” “托米让这帮家伙给抓住了。”玛吉咬往下唇,强忍着没哭出来。 “我本想在纽约找一份不必穿那种奇装异服的工作,看来是不行了。那无赖 说一小时后再来电话。这事还不能让伯母知道。她知道也没用,以她的经济状况 ,也不可能筹措出一万美元呀。” “那么,你打算怎么办呢?” “向拉斯维加斯的旅馆打个电话试试吧,尽管我想会很难,不过能否预支一 万元呢……” 玛吉说到中途没声了。 “一小时后再来电话,我接。”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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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21 02:29:36 | 显示全部楼层
3.深入死地 哈里姆街区分成黑人哈里姆、西班牙哈里姆和意大利哈里姆三部分。凶杀、 抢劫、贩毒、卖淫,五毒俱全,曾是个犯罪窝。 最近,听说贫民街相继受到治理,现代化的大楼,正在一幢幢建起,可昔日 哈里姆的痕迹,当然不会完全消失。而且我和玛吉在纽约时,哈里姆的旧痕迹还 相当明显地残留着。本来,治理哈里姆的事,我是过了好长时间才知道了。 在初次踏进西班牙哈里姆时,我还区别不出西班牙哈里姆和意大利哈里姆的 界限。 也许是感觉的关系,出租车从雷因大街向右一拐,就觉得街灯及霓虹灯的光 线一下子暗下来。 我决定让司机开过目的地一条街后再停下来。车一停,我把写着电话号码及 玛吉名字的纸片,连同两张二十美元的钞票递给司机。 司机有点困惑不解。我对他说:“拜托你啦。我需要你在这儿等我一小时, 行吗?” “行吧。”中年司机不客气地说。 “如果过了一小时我不出来,你就不用再街了。然后你挂这个电话,告诉叫 这个名字的女人。” “OK。”司机说。 我刚要开后座门时,司机扭过身来,定定地看着我,说:“你想干什么,我 不知道。但我提醒你,在这一带,最好加着十分的小心。” “谢谢,我一定小心。” 我折过身,慢慢地向回走。不管怎么说,我是初次来这儿,真有点担心能否 马上找到无赖说的地点,可结果没费什么力,就找到了无赖指定的那座旧楼。但 我没有立即走进这座建筑物。我缓缓地环顾了一下周围。建筑物的旁边,有一条 小窄胡同。我走近胡同,看了一下建筑物的侧面。我是要测定一下,出现万一时 ,能否从窗子跳下来。 刚好昏暗的胡同里没有人,我撒了一泡尿。要镇定紧张情绪时,撒尿是最有 效的。 我绕回到建筑物的正面,踏上了石阶。一推门,见一只昏朦朦的电灯泡,照 着大厅。馊味和尘土味,混杂着迎面扑来。虽然时间不算太晚,可大厅里一个人 也没有。 电话上说,在二楼会面。我登上大厅旁边的旧楼梯。 一上二楼,见一个年轻男人趴在楼梯扶手上。 “是大山先生?”他问道。 “是的。”我说。 “OK,是这个房间。”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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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21 02:31:26 | 显示全部楼层
4.不想死在这种地方 这是一间煞风景的房间。房间中央,放着一张粗糙的桌子。围着桌子,摆着 有些脏污的扶手椅、直背木椅,一共五把。靠左手的窗边,放着一张相当大的沙 发,也挺脏的。 引我进来的那个年轻人,背着手关上了门。我先看准了电灯形状的位置。电 灯在门旁的墙壁上,我背靠着它站着,环视了一下整个房间。 包括引我进来的那个年轻人,在这个煞风景的房间里,一共有六个人。两个 坐在沙发上,三个围在桌旁。只有坐在对面扶手椅上的小个子男人,比其他几个 稍年长些,这家伙好象是头儿。也许是西班牙人,抑或是波多黎各人,他头发的 颜色是黑的。通里屋的门半掩着,能看见铁床腿。整个房间弥漫着香烟的烟雾。 “你就是大山先生?报纸上曾经介绍过你。听说你能空手开石、开砖哪。” 小个子说。 他面前的桌子上,摆着威士忌和半打杯子。 “到这儿来坐下怎么样,大山先生?”他说。 我走到桌边,在小个子对面的直背椅上坐了下来,然后,慢悠悠地将右腿搭 在左膝上。引我进来的年轻人,站在我方才站的地方。 也许同人谈话时,这种姿势不太礼貌,但最适合于刹那间的行动。 无论是在对方冷不防扑上来时,脚蹬对方腹部,还是在同对方隔桌相对时, 脚蹬桌子,搭在左膝上的右脚,就处在同蹬踹目标的最近距离内。即使是在对方 挥拳打来时,从这个位置上反击,首先在速度和力量上,就不会负于对方。 总之,只要一出现危险情况,我就使足劲儿将桌子踹到对方的肚子上。 “带钱来了吗?”小个子问道。 “托米在哪儿?”我反问道。 小个子向桌旁一个梳水兵发的小喽罗扬了一下下巴。 那家伙慢吞吞地站起来,走到半开的里屋门前,将门整个打开。 托米和一个女人,赤条条地蹲在铁床上。旁边站着两个人。 “人这东西,一脱光衣服就会显得非常温驯,呃。”小个子冷冷地说。 我只从玛吉拿的照片上见过托米的容貌,而他本人,这还是初次见到。刚过 二十岁的样子吧。美国人分辨东洋人的年龄,好象很困难,而我们对白人的年龄 ,也很难猜准。但托米却能明显地看出来,他还刚进入成人期。无论面容还是身 体,都还残留着稚气。 那女人好象比托米大不少,大约有二十六、七岁吧,腰部已经有些赘肉了。 托米和女人都是金发。女方的金发,象染出来的似的。她下腹部的毛,是相当深 的褐色。 “这一万元,是你要吗?”我把视线转回到小个子身上,问道。 “不,不是。我只要揍这女人一,就算忍了。一万元是那女人要,做为被那 小子玩弄的赔偿费。” 我又扫了一眼女人。 这外间六人,里间两人,对方加起来有八人。八人的眼睛都一起盯着我。 方才开门的小喽罗又坐下来,从衣袋里掏出弹簧刀。“啪”地一声弹出刀刃 。他将细长的刀刃轻轻贴在面颊上。好象这刀子让他很舒服似的,歪着头,沉思 着什么。 “我来杯酒行吗?”我从桌子上抓起一只酒杯,说。 “哦。”小个子将威士忌酒瓶推到我面前来。 我倒了大半杯,三大口便喝光了。在我一生中,这样的暴饮,只有这一次。 我感觉胃里很快就热起来。能活着回去吗?我在心里嘟哝道。一个念头闪上我的 脑海--死在远离日本的纽约,而且是这样一个脏污的角落!握杯的手,掌心渗 满了汗。肋腹一带冰冷难受。诚然,玛吉是一个温柔、可爱的女子。可说到头来 ,也只是个旅途中偶然认识的美国人。而且,如果是为了救她,还有情可原,可 仅仅为了一个偶然相识的女人的弟弟,我就要豁出我的生命和理想吗?我不由得 直挫牙槽。我不想死,人都一样,谁也不想死吧。我又喝了一大口威士忌。 “我再问一遍,你准备好一万元了吗?还是再需要一点时间?如果你想到唱 片公司想想办法什么的,等明天早上也可以。打打扑克什么的,时间很快就会过 去。”小个子说。 尽可能镇定自己的情绪,然后扰乱对方的神经,不管采用什么方法,只要对 方的神经一混乱,就能找到生还的机会。 “听说纽约应召女郎的市价,是一百元左右吧。”我说,点着一支烟,把装 满烟蒂的烟灰缸挪到跟前。 我把手捂到这只陶制烟灰缸上。当然,是无意识的,不过,我的本能却早已 告诉我了,在紧张时刻,这只烟灰缸也可以成为一件武器。如果将一只烟灰缸也 做为武器,那就不必文雅地把它拨拉过来,应该把手捂在上面,紧紧地抓过来。 这玩意要是狠狠咂在对手的咽喉、脸等部位上,按道理说会发挥出想象不到的威 力。 “什么意思?”小个子慢吞吞地问道。 “我的意思是一万元太多。”我说。 “你是到这干什么来了?你是疯了,要一个人来这逞英雄吗?” “我是来接托米的。”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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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21 02:34:54 | 显示全部楼层
5.对恐吓的回答 坐在水兵发对面的一个家伙,掏出了弹簧刀。刀刃弹出来的声音,格外地响 。 埋在沙发里的两个人其中一个年轻些的、一身阿飞气的家伙,坐直了上身、 摆出随时要扑上来的样子。只是,沙发上的另一个人,仍一动不动地埋在那儿, 没有什么动弹的迹象。这人同其他几个相比,年纪稍大些,好象三十岁左右。领 带松松的,风衣的前襟敞着,叼着烟卷,散漫地埋在沙发里。八个人里边,数这 人的眼睛一点表情也没有。一只手插在大衣袋里,一只手拿着一只空杯子。 不一会儿,他懒洋洋地站起来,起到桌前。他把空杯子放到桌上,斟上威士 忌,将右手从衣袋里抽出来,拉过烟灰缸,把烟头摁到里面。拉烟灰缸的时候, 他象我一样,是从上向下扣着抓过去的。 回到沙发上,他依旧深深地埋了进去。 “想活着回去不?”小个子问。 我从衣袋里摸出一八二十五美分的硬币,在三根手指头上运进了全部气力。 我把掰弯的硬币扔到桌子上。不用说,这是心理作战。 “能否活着回去我不知道,不过,至少第一个上来的,毫无疑问要死在我手 下。我也许会死,可你们当中至少要死一个,也许八个全死掉。”我说。 “你能打赢这八把刀子吗?” “我是迄今为止,已空手打死好几十头牛的人。就算刀子能杀死牛,也多少 需要点时间吧。在这段时间里,牛不会一动不动地挺着等死。明白这个意思吗? ” 这向里间瞥了一眼。托主的脸绷得紧紧的,满是稚气的面孔苍白。女人满不 在乎地将脸扭向一边。 “托米怎么办呢?”小个子说。 “只同死剩下的人商量就可以了吧。”我说。 “的确。总之,最先交手的是要死的……”小个子嘟哝似地说。 我缓缓地环视了房内一遍。坐在沙发上的那个阿飞,不知什么时候手里已握 上了刀子。不过,我觉得,假设有一个能给我致命的一击的,恐怕会是那个穿风 衣的人。 当我又将视线转到小个子身上时,发觉他的表情起了微妙的变化。他的黑眼 睛好象在看着我的身后。 在察觉身后有轻微动静的同时,我反射似地向一旁倒去,我自己也不知道哪 一方的动作更快。当刀锋从我的面颊掠过肩头,刚好刺在我刚才放大腿的那个位 置上时,我同椅子一起投到地板上。袭击者的脸出现在我正上方。在我的身体还 没着地时,从一开始就放在左膝上的右脚,已直接踢向他的面庞。紧接着,响起 一声狼嚎般的惨叫。 由于我迅速地在地板上抬起上身,我看见了袭击者正是引我进房间的那个家 伙。我一边抬起上身,一边拉好了随时蹬翻桌子的姿势。 然而,谁也没有扑上来。小个子抬手止住要站起来的那个水兵发小喽罗。 脸上实实地吃了我一脚的那个家伙,仰翻在地上。他的脸,分辨不出是什么 东西了。好象涂了蕃茄酱什么似的,整个地一片血红。 “现在我可以带托米回去了吧?”我一边慢慢地站起来,一边问道。 “唔。”小个子用沙哑的声音嘟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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