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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殿骑士
迈迈的Monster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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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敛横霜白子画
花海飘香,桃花林旁的五色瑶池水静静荡漾,万年不改。清风掀起层层粉浪,落英缤纷,飘花如雨。白子画,从天的那一端缓缓向她走来,花开如海,风过如浪,衣袂翩然,掩尽日月之光,淡淡的银色光晕笼罩周身,素白的袍子襟摆上绣着银色的流动的花纹,巧夺天工,精美绝伦。肩头飘落了一两片粉色的桃花瓣,无暇的几近透明的宫羽在腰间随风飞舞,更显其飘逸出尘。剑上华丽的白色流苏直垂下地,随着步伐似水般摇曳流动,在空中似乎也击起了细小的波荡。长及膝的漆黑云发华丽而隆重的倾泄了他一身。那一片桃花海也堆起层层细浪,追逐着他的脚步,上下欢腾翻飞着,仿若在他脚下腾起了粉色的云彩。而他走过的草地,步步生出一朵洁白未染的莲花。
惊为天人的容貌下是掩不住的清高傲岸,略有些单薄的唇比常人少了些血色,眉间是殷红的掌门印记,淡然而带着冰冷的目光,流泄如水如月华的,缓缓倾入到花千骨的心里。不知觉的,突然竟感受到一阵疼痛。为何呢?
为何?花千骨当然不知道这是为何?稚子花千骨,幼龄十二的她当然不知道情为何物,却在白子画倾世一笑之下,情愫暗生,从此,她以仰望的姿势去仰望他,他于她,是傲视六界众生的白莲,圣洁不可侵犯。
只是,当时的她或他,又怎么知道,他们是彼此的劫数,生死相依,却又万劫不复。
她说,可不可以请你收我为徒。
他说,一年之内,你若能学有所成,仙剑大会上表现出色,让我满意的话,可能我会考虑一下。
于是,长留竹林,便有了她拼死修行的身影,天资不足,没关系,勤能补拙,她挑灯夜战,不寝不眠,他说过他会在绝情殿上俯视凝望着那八千子弟,其中一定有她。被同门欺,被夫子刁难,以手砍树,凝气刻木,十指鲜血淋漓,指上疤和老茧被三生池水洗了又结,结了又洗,她毫无怨言,倔强的坚持。为练御剑,无数次从剑上摔下也不喊疼,身上已摔得到处是伤痕,骨头折了几处,却倔强的仍然不肯放弃,只为能离天空更近,只为更靠近那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只为了有一天,能叫他一声“师父”。
她忽然就忘了,忘了她想修道的初衷仅仅是求个与世无争的简单生活。没有鬼怪缠身,不会祸及他人,吃饱穿暖,不用四处奔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所有的所有都精简成入驻她内心最深处的那三个字——白子画。
人一旦有了想要的东西,想要做的事,便再也没办法放手了啊。之于花千骨,之于白子画,都是一样。
生辰之夜,她竹林焚香,一身素衣白袍的他从天而至,清凉如水的一句“我教你”,便泄了倾世年华,颠倒众生的容颜一刹那便将月光的清辉瞬间暗淡失色,没了呼吸,没了出路,这一世,她便再也逃不开。
仙剑大会,她为不负与他的一年之约,拼死一战,夺得三甲,却终是未拔得头筹,她不敢看他,微微颤动的断念剑,终是负了他满心抬爱。
只是冥冥中早已注定,谁又能逃的开谁?
不理满殿疑意,他说,她,从今日起,便是我长留上仙白子画的徒弟。淡漠的声音,在场近万人却如在耳旁,听得清清楚楚。他又说,我白子画此生只收一个徒儿。这一句,如同一个魔咒,自此,她为他,可粉身碎骨!
亲授宫铃,沾三生池水,对天而跪,她说,今后生为尊生,死为尊死,绝不违抗半句师命,天地为证!语意坚决,犹如毒誓。
于是空旷寂寥的绝情殿上便多了一个小小的身影,那漫天绯色中白得尘埃不染的身影,每日站在绝情殿的露风石上,俯瞰天下苍生。她陪着露风石上的他,望着白子画清冷淡漠的眸子,身负六界众生,他的孤寂,他的冷清,她突然懂了他很多。
他教她礼乐琴棋,剑术药理,教她感怀天下,包容苍生。她误摘了他从极北苦寒之地移植过来悉心种了白年的千年冰莲,给他做了水晶醉莲花,他无语问苍天罚她晚上不许吃饭。她在厨房手忙脚乱打破盆盆碗碗,然后又做了坏事一样悄悄用修补诀拼好。她时而御着剑和空中蝴蝶飞鸟打闹,时而在桃花树下依书练剑,她缠着他陪他吃饭,她无意中偷看到他沐浴的绝色身姿,她陪他看尽院里一世的绯色桃花。空寂的绝情殿总能听到她跑来跑去,身上欢快奏响的铃音。
她心中想,师父,从今往后,就有小骨会一直陪着你,在你身边,你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可是绝情殿上的朝夕相伴,默然相守,终于还是走到了尽头。
他为救她,身中剧毒,无力回天,大限将至,她甘冒妖神出世,祸乱苍山的危险集齐上古神器,欲得女娲石。却最终筑下弥天大错。
他说,错了就是错了。
三尊会审,她将罪责一力承担,她不能说取女娲石是因为要救白子画,她不能承认她对师父其实有私心,宁愿把自己舌头咬破也绝不说!她不求生,犯下如此大错也甘愿承担魂飞魄散飞灰湮灭的后果,她只是求不被逐出师门,永生永世,即使为鬼,也是白子画唯一的徒弟。
长留诛仙柱,极刑销魂钉,一十七颗销魂钉,钉钉入骨,痛入骨髓,生不如死。十七个窟窿血流如注。
花千骨是长留乃至天下的罪人,却究竟是我白子画的徒弟。是我管教不严,遗祸苍生,接下来的刑罚,由我亲自执行。有什么会比那销魂钉更能让她生不如死?无论什么苦痛她都可以承受,可是如果师父亲自动手又叫她如何承担?
断念,他用当年他亲手赠与她的断念剑刺了她一百零一剑,全身筋脉尽毁。绝情断念,绝情断念,他永远不会知道她对他的感情,更不会明白断念剑对她而言意味着什么。
他不知道么?诚如白子画,这天下又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为何她不说出盗神器放妖神是为了要救他?为何她执意不肯长大,执意保持十三岁的幼龄?为何她甘愿魂飞魄散也不愿被他逐出师门?他真的不知道么?不,他知道。
孽徒花千骨,虽然犯下大错,所幸挽救及时,避免了妖神出世为祸苍生。那十七根□钉,是长留山代天下对她的处罚。而这废掉她的一百零一剑,是我做师父的,对自己徒弟的管教。虽不足以偿还和弥补她犯下的错,却已能叫她好好静思己过。众仙慈悲,就算是妖魔,若能放下屠刀,也会给一个向善的机会。她年纪尚小,还未能清楚辨别是非黑白,是我教徒无方,才会让她一不小心行差走错。当初拜师大会,我在长留先仙面前立下重誓,好好教导她,不料如今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我对不起长留先仙,更对不起六界众生,理应与她一起受罚。长留弟子听命,上仙白子画革去长留掌门一职,暂由世尊摩严接任。余下的六十四根销魂钉,就由本尊代孽徒承受,即刻执行。
只是他不知道为何一向严明克己的白子画,会因为花千骨而毁了他一贯的原则,在他眼里,没有是非,只有对错,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他封了她体内的妖神之力,明知道留她不得却执意掩饰一切,这明明是错,可他执意而为。六十四颗销魂钉,废了他百年道行,他知道,她落在他人手里,必死无疑,所以,他持断念,用一百零一剑保住了她的性命。
从此,白子画再也不是那个如仙如神无情绝欲的长留上仙,而是渐渐成为一个又血有肉有温度的白子画。
【未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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